在最忧伤的曲子里,慢慢地平静地睡着

时间: 2004-07-23

 
俞伯牙摔琴谢了知音。小Joe知道这个典故吗?在毕业的晚会上,在星星下的屋顶花园里,在我们喝了很多酒,流了很多的眼泪之后,他让大Ben停下音乐,认真地唱完《张殷铭speaks good chinese》、《when josh speaks chinese, he is like a chinese》、《全球化对农民不好》,然后在一片惊愕的目光中狠狠地砸了他的吉他。吉他broke into pieces, pieces...我又想起了小新姐姐在电影课上画的那颗让大家哄堂大笑的破碎的心。

我们要走了,懂这些歌的人要走了,小joe把他的吉他永远地留在了星光下的屋顶。

然后开始送别了。shika早晨五点半离开中心,送行的队伍却浩浩荡荡。三辆出租车停在中心门口,最后却失望地发现只有一个乘客。我们举起手臂,挥舞着向shika告别。外国人是习惯离别的,他们依然谈笑风生,送朋友上路,那样的豪迈与慷慨。

下午的场面突然变得惨烈。薇薇一行四个女孩离开的时候,lobby里聚满了娇小的中国女生。开始大家都是笑着的,互相拥抱,互相打情骂俏。星煌突然眼睛红了,像受了委屈的小姑娘,向薇薇张开双臂,嘀咕着说,“我舍不得你走。”薇薇的眼泪刷地流了下来。一切变得不可控制。每一句故作轻松的打情骂俏,每一句简简单单的叮嘱,都引来一个人,又一个人滂沱的泪水。lobby里哭成一片,一直哭到院子里,哭到大门口。

外国人是习惯离别的,可是Amy在看着明明上车的那一刻泪水夺眶而出。她是我们的冷美人,她和明明是我们中心最酷的一对室友。但是没有错的,她和明明一样,冷酷的外表,但是温暖的,柔软的心。中心是如何把我们这一届的室友配得如此之相配的呢?想了一年啊,我们最终也没有想通这个小秘密。

Daniel走的时候,川哥最后一次开着他的马自达来与Dan同行。可别忘了啊,这是川哥"the first time to sleep with a man"。川哥等得很久很久,Dan一直一直不能下来。多愁善感的JJ还是静静流泪;理性的文颖也眼睛红红;那个哭了一夜的昊子曾让每个屋顶花园上的人肝肠寸断,“以为今天凌晨把所有的泪水都流尽了,怎知下午还是哭的那么伤心!”Dan勉力地劝慰着,自己的声音也控制不住地哽咽。Dan要走了,带着他的violin。就是它,在人权法的最后一课上,催老weston泪下;就是它,用一首如泣如诉的《梁祝》揭开了年度大戏《罗密欧与祝英台》的序幕;就是它,一次次与小joe合奏那fantastic的《全球化对农民不好》;就是它,在毕业典礼上再次奏起《十八相送》;就是它,伴着大家低声轻唱《祝福》:“莫挥手,莫回头,当我唱起这首歌,怕只怕泪水轻轻地滑落。。。”


曾经如此亲近熟悉的笑脸和歌声,这一去就是异国而不是他乡,这一生是否还会再见一面呢?

Jonathan悄悄地拿了很多漂亮的带花边的纸巾放在frontdesk,悄悄地在board上贴了题为"laugh before u leave"的lounge喜剧片之夜广告。这又让人想起,他被我们拉来吃饭,中途悄悄地把钱付了悄悄地走掉。

我们是不是更加应该悄悄地走掉,不让任何人知道?小孚的msn名字改成了“若知如此,该早点离开”。可我还是要留到最后一天的。leave after the deadline。

奇怪的是,自从有了纸巾,情况开始起变化了。大家喜笑颜开地把把依然呵呵笑着的小唐送到门口,他的送行队伍都上了出租车,他竟然没头没脑地又往中心的大门里面走,情状宛如梦游,让大家又是一阵大笑。哭着送,笑着送,原来都让人心痛。

杨总,旭旭,晶晶姑娘,Max,Yoyo,小Joe,Liza,一个接一个地走掉。似乎每过半个小时就有一场送别。留下的人似乎只为送人留下,过半个小时到lobby里聚聚,有时哭有时笑,有时唱歌有时闹,然后挥着手臂看着出租车离去,直到再也看不到。QQ提议找人在lobby里坐着拿着铃铛,看到有人要走,就摇着铃铛招呼大家,“姑娘们,送客了!”这个玩笑让大家在走廊上哄笑。GXP似乎对马上要成为真的客人颇为不爽,叫嚣着要保卫走廊上贴着他名字的信箱。

十一点以后我们又gossip了,这几天,201gossip center的年度峰会总是开得断断续续。下一个九月,201会住着什么人呢?这个面对楼梯,侧倚阳台,人来人往的地方会住着什么人呢?会不会还是两个像高高和帆帆这样两个没个性的女生?大家在等同伴去食堂吃饭的时候会敲门进来歇歇脚,自己寝室有吵闹的时候进来睡午觉,在阳台上开party的时候进来上厕所,无聊的时候进来gossip。。。或者,会不会因为它离阳台方便,就真的安排两个抽烟的男生?那样也好,男生们等待吃饭的时候可以进来抽颗烟了,不用再走到刮风的阳台上。

等他们开学了,我们会给这个宿舍打电话的,告诉他们这两句广告词:201 is the center of the center. It connects the 2nd floor and the 3rd floor. 201 is the turning point of your way. It witnesses your step upward every day.

昊子gossip刚刚走。她自曝了那个凌晨的糗事,说是给我一个素材。我要用这个素材作这一个唠叨的blog的结束。她被抱回去以后一直抽泣着不能睡去,在酒意中吵着说,“我要Daniel拉小提琴。”然后Daniel就开始一首首地拉最忧伤的曲子,昊子慢慢地平静地睡着了。

醒来以后,大概会觉得离别没有当初想象得那么严重吧。原来世界是小的,我们是可以再见的。我们只是不要随随便便地走掉,然后在只剩一个人的时候突然地回过神来,然后问自己:真的结束了?大概那样的凄楚,才真正地会让人不能自持。

那就这样由着自己悲伤吧,在最忧伤的曲子里,我们慢慢地平静地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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