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5月20日下午3点，上海社会科学院国际关系研究所助理研究员王成至博士在中美文化中心匡亚明报告厅进行了关于“埃德加·斯诺在中美缓和进程中的作用”的精彩演讲。在演讲正式开始之前，作为中心曾经的访问学者，王博士对中心曾经为其提供学术研究方面的帮助表达了由衷的感谢。

    王成至博士的演讲主要想要回答这样几个问题：中国为什么选择斯诺充当中美沟通的桥梁？相比于其它沟通渠道，斯诺是最理想的人选吗？毛泽东和周恩来希望斯诺传递什么信息？斯诺又向谁、传递了什么信息？斯诺是否起到了预期的作用？王博士将其阐述的问题按照如此缜密的逻辑层层展开。

    在尼克松访华之前，中美有多条沟通渠道，包括：华沙渠道——中美大使级会谈、罗马尼亚渠道、巴基斯坦渠道、巴黎渠道、黄华渠道，以及汤姆森渠道等。这些渠道均运行多年且十分稳妥。相比之下，斯诺似乎并不是北京与尼克松沟通的理想人选，因为他与尼克松本人的政治立场对立，其观点和意见不为美国主流社会接纳，距离美国决策圈子又太远。但是，正如王博士所指出的，中美两国缓和与对方关系所承担的风险以及两国领导人对这一风险的认知，促使其放弃现存的其它沟通模式，另辟蹊径。作为亲共、知名、有意愿且拥有某些高层人脉关系的斯诺，就被选择来充当传递信号以及中美沟通的桥梁。

    王博士提出，毛、周通过会谈向斯诺透露的、并希望斯诺传递出去的信息有：（1）毛泽东始终掌握着中国内政外交的大方向，将对“文革”当中的过激行为进行调整；（2）中国威胁被夸大，中国对外政策是防御性的，中苏矛盾并非不可调和；（3）中国在国家统一问题上的立场不会松动，在国际形势发生深刻变化的背景下，美国维护蒋介石政权越来越难；（4）中国愿与美国在“和平共处”五项原则的基础上建立外交关系，中国政府既准备与当政的尼克松对话，也准备与美国左、中、右各派政治势力对话；（5）理解尼克松选择与中国秘密接触，欢迎他到中国访问，无论是以总统身份，还是以旅行者身份。

    那么斯诺是否将这一信息传递出去了呢？又传递给了谁？长久以来，学界对这一问题争论颇多，很多学者认为斯诺并没能将这一信号传递给毛、周所希望其传递的对象，这一尝试在某种意义上说是失败的，象征意义大于实质内容。但是王博士指出，斯诺很有可能起到了预期的作用。在回忆录中尼克松提到，在毛泽东与斯诺会面之后的几天内，他便已得知两人谈话的全部内容。由此推断，他很可能启动了连基辛格都未必知道的汤姆森渠道，表达了中国可以邀请美国乒乓球队访华的想法。若这一推测是正确的，那么乒乓外交可能就不是一个“历史的偶然”而是经过精心计划与安排的了，而斯诺所承担的角色就是直接开启了两国缓和的大门。毛、周的缓和信号不仅传递给了尼克松，也传递给了尼克松的竞争对手，给希望独揽缓和中美关系功劳的尼克松施加压力。同时，也想告知唯美国马首是瞻的亚洲盟友以及同样准备与美缓和关系的苏联，使其相应调整对华政策。从这几个方面来看，埃德加·斯诺在中美缓和进程中并不是可有可无的，而是起到了巨大推动作用的。

（撰稿：宋艳）